沈今姒伸去夾菜的手頓在半空中,瞟她,調侃。

“你瞎說什么呢?”

“我跟你說,你這一臉紅潤,就跟有男人滋潤似的。”張曉清一臉篤定地打量著她的臉。

“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現在的情況。”沈今姒狀似輕松地落下筷子,夾起一塊魚,放進碗里,低頭,不緊不慢地吃起來。

張曉清盯著她輕松的狀態,也就歇了打探的心思了。

沈今姒把吐出的魚肉擱進一旁的碟子上,笑著說:“我離開云博后,沒了壓力,心情自然就好。”

“那確實是,不用每天面對那些討人厭的嘴臉,心情真的會好幾倍。”突然,張曉清兩眼亮了起來。

“盧麗嬌走了。”

上次,顧云錚為了騙她放棄股份,說出盧麗嬌離開云博的事,沒有任何詫異。

“你竟然不吃驚。”張曉清說。

“云博這樣,來來去去不是很正常嗎?”沈今姒依舊沒有一丁點的情緒起伏。

“雖然是這樣說,但是盧麗嬌跟顧總有一腿啊,這種關系都能走,可見是被拋棄了。不過說到盧麗嬌的水平,當設計部經理,顧總也是夠色令智昏的。”張曉清言語中全是鄙薄,然后又補了一句。

“有梁家大小姐在,盧麗嬌遲早滾蛋。”

“招了新的經理?”沈今姒跳過這個話題,她對他們的私生活,真的一點都不感興趣。

“沒呢,現在設計部就是一盤散沙,特別前陣子,失了好些的單,公司看起來搖搖欲墜,我也準備離職。”張曉清嘆道。

沈今姒看了眼張曉清,張曉清對上她的視線,說:“其實在你走的時候,我就有離職的念頭,現在看著云博這個樣子,覺得還是早點走吧!”

“云博確實沒有發展的前途。”沈今姒認同地點頭。

“今姒,你有沒有想過自個出來單干?”張曉清低頭喝完碗中的湯后,看著她問。

其實這個問題,沈今姒是想過的,只是宋硯塵那邊的交易沒完成,她根本無暇分身。

“以你的人脈,自個單干,不比云博差。”張曉清又繼續游說。

沈今姒放下筷子,認真地看著她,“你說的這個,我也想過,但是近期可能不行,我要完成手上的事,才能抽時間出來。”

張曉清好奇,“你現在做什么?”

“做個項目。”

“什么項目?”張曉清訝異。

沈今姒甕唇,滯了幾秒,才說:“這事答應對方要保密,所以暫時不能透露,等到合適的時機,我再跟你說。”

張曉清見狀,也就不再追問,而是嘆口氣:“今姒,我今天找你吃飯,就是為了單干這事來的,你說我們給人家打工,就只拿那點錢,我們會設計,不如開個設計公司,以我們倆的能力,絕對不會沒有生意,可是現在你又脫不開身,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。”

沈今姒看著張曉清那一臉失望,沉墨了幾秒后,便問:“開公司可是需要資金,你手上有多少?”

“我手上能投進去的就十萬。”張曉清說。

“我手頭也沒多少,開公司估計不夠,等我這邊的事弄得差不多了,手頭上也比較富足了,等那時候開,會更好。”

張曉清也覺得有理,“行,我們再等一段時間,不過我們可以先慢慢了解前期的工作,畢竟開公司也有很多程序的。”

兩人一頓飯,倒是謀合了一下事業,雖然沒成,但終歸有點盼頭。

午飯吃完,兩人一同起身離桌,剛沒走多遠,和江鳴禮撞了個正臉,江鳴禮看見沈今姒,堵住了她。

“巧,又見面了。”江鳴禮笑面虎似的看著她,眼神卻陰冷。

沈今姒望了眼江鳴禮,就想到了那晚上的事,眼神都冷了幾分。

“讓開。”

江鳴禮沒動,只是推了推臉上的眼鏡,笑得像個瘋批。

“你不答應我,原來是選擇去宋硯塵那兒,沈今姒,你錯失了一個能救你爸的機會。”

她側頭,目色冷然盯著他。

上次在四季酒店,他也說過,他手中有救她爸的證據,當時,她沒放在心上,現在他又提到這事,是想用這招來擾亂她?

“江總,我看起來像傻子嗎?”沈今姒譏諷。

江鳴禮笑得陰測測的,很滲人,湊在她耳旁,小聲地說:“你爸是秦家人動的手,秦家人手中的證據,你知道是誰給的嗎?”

“是江家給的,你說我有沒有?”

沈今姒一動不動,側頭死死地盯著他,想透過鏡片看進他的眼底,看他在玩什么把戲。

江鳴禮對著她的眼神,直起身,又恢復回斯文的樣子,淡淡地說:“我知道你不信,但是總有一天,你會信的。”

話落,邁步而走。

沈今姒看著他的背影,皺了皺眉頭,江鳴禮究竟在玩什么把戲,還是說他手中真的有證據?

她隨后開始回想,當初爸爸進去,確實是秦家人下的手,只是秦家人手上的證據,她并不知道是哪里來的。

江鳴禮說是江家來的,是否可信?

就算可信,江鳴禮又怎么可能幫著外人,讓江家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,毀于一旦呢?

“今姒,你認識江氏的總裁啊?”一旁的張曉清見人走了,忙挽住她的手臂。

沈今姒斂回神,“見過。”

可剛才那個樣子,不像是只見過那么簡單,而且對方剛才還提到了宋硯塵,今姒跟他們之間還有糾葛?

沈今姒拉起她就往外走,“我們走吧。”

“他剛才的話,是什么意思,你不是被宋硯塵封殺了嗎?”張曉清走在她身側,小聲問。

“這事一言難盡,等機會適合時,我再跟你解釋。”沈今姒并不想現在就跟張曉清說出,她在宋氏工作的事,生怕傳出去,壞了局面。

張曉清是個明白人,也就不再問了,兩人相挾離開食館。

只是沈今姒的心神卻被擾亂了,到了晚上,她撥打了一個號碼,電話接通后,她說。

“你好,我是沈今姒,我想見一下我爸爸。”

“沈小姐,這事,我會去你安排,你耐心等待。”那邊傳來男人沒有什么情緒的聲音。

“好的,謝謝。”

掛了電話后,沈今姒握著手機,站在窗口邊,望著潑墨般的夜色,眼神暗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