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他很快就要成功了,一勞永逸的解決了困擾他一輩子的難題,卻在這個節骨眼上,母親趁著他外出為難她。
她最終被岳母接回姜家,對了,她的表妹也回來了,都說白神醫收她當了徒弟,可他們到底是醫患關系還是師徒關系,沒人說得清,現在看來她是學到真本事的。
一定是她發現了藥里的端倪,再牽扯出開藥的人,一切都水落石出了。
天網恢恢疏而不漏,袁紹文坐在床邊一會兒大哭一會兒大笑,瘋瘋癲癲。
門外看守他的兩個小廝面面相覷,滿臉驚恐。
剛剛老夫人陰沉著臉沖進去,不一會兒是被抬出來的,抬出來時還翻著白眼,看著甚是嚇人,總覺得伯府要變天了。
……
隔天,忠勇伯府就湊了十萬兩銀子并姜思嫻的嫁妝,還有一封和離書送到了姜家。
這舉動讓看熱鬧的人很是意外,畢竟伯夫人昨天還上門鬧事,一副勢必要休妻的樣子,今日怎么就乖乖妥協了。
袁紹文也一起來了,他知道自己罪不可赦,可他還是想見姜思嫻一面,還有很多話想對她說。
姜思嫻的院子里開滿了玫瑰,微風一過,花香襲人。
如此良辰美景,卻是鏡破釵分之時。
看著攔在前面的姜少陵,臉色孱弱的袁紹文撩起衣袍,雙膝跪倒在地。
姜少陵不為所動,冷冷說道:“你還有臉來?”
“我想見她。”袁紹文滿是血絲的眼中露出乞求,“求你讓我見她一面。”
他的樣子可憐又無助,任誰看了都會心軟幾分,可姜家的人不會,能讓他踏進府門,走進這個院子,沒有亂棍伺候,已經是給他的最后一絲情分。
“你不配。”姜少陵鄙夷又厭惡的看著他。
那個董大夫雖不知他的秘密,但儼然也猜出了幾分,再結合姜思嫻的描述,他們已經可以斷定這廝就是個不能人道的騙子。
想到這里,他走上前,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臉上。
“這是替我妹妹打的。”姜少陵說道,“本該將你打的半死,可那樣只會臟了我們的手,這一巴掌是讓你銘記自己的罪行。”
袁紹文嘴角流出鮮血,他毫無怨言,但仍舊固執的說道:“讓我見見她吧,哪怕一眼。”
姜少陵不說話,屋里也半響沒有動靜。
袁紹文知道她是不會再見自己了,他忽然哭了,哭的不能自已。
“阿嫻,你真的不能再陪著我了嗎?”他對著屋子喊道。
沒有人回應他,他又問道:“如果一開始我沒有騙你,你會陪著我嗎?”
依舊沒有人回應他,他心如死灰,最后流著淚說道:“這輩子能和你做一場夫妻,我不枉此生,只是害苦了你,是我對不起你。”
屋里的姜思嫻無聲痛哭,顫抖的身子昭示了她的悲傷和心碎。
這一場婚姻,她也付出了真心、期盼、還有少女的悸動,雖然體會到了舉案齊眉的甜蜜與呵護,可這些在欺騙和摧殘之下都顯得可笑而又不值一提。
如果一開始他能向自己坦白,或許她還能陪著他一輩子。
他只是不能生育而已,除此之外,他什么都好,沒有孩子,他們可以領養或者過繼,最重要的是以誠相待,相濡以沫。
可是他不懂,又或者他心里最愛的人始終是他自己。
……
按理說,姜家的孫女剛剛和離,老夫人的壽宴應該低調才是。
可姜家偏偏辦的紅紅火火,熱鬧非凡,請了戲班子,擺了三天的流水席,還在街口發了三天的壽桃。
大有揚眉吐氣之勢。
再反觀忠勇伯府,先是聽說伯夫人病倒了,是突發中風。
接著又爆出世子去天龍山剃度出家了,全城嘩然。
正眾說紛紜之際,御草堂的董大夫因為利益熏心,醫德有虧,不僅誤診他人病情,還給好好的女子開絕育藥,被判杖責六十大板,流放邊關。
這一下,百姓更是炸開鍋了。
晉陽城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,但很久沒有新鮮事了,這兩件事同時發生,難免會有人聯想翩翩。
很快就有人將事情拼湊出來,茶余飯后,一傳十十傳百。
董大夫害的女子就是姜家小姐,姜家小姐曾多次請他看病,而且看的就是不孕。
這么一說,姜家小姐原本是健康的,是被董大夫下藥才導致的不孕。
那買通董大夫的人竟然是忠勇伯府的世子,這夫妻二人生不出孩子,原因在男方不在女方。
男方為了掩蓋自己不育的事實,竟然將黑鍋扣到了女方頭上。
怪不得同意和離,還乖乖的賠了十萬兩。
怪不得伯夫人中風了,只怕她這個親娘也被蒙在鼓里,乍一得知真相被刺激狠了。
怪不得世子去出家了,大概是詭計被識破后,也沒臉再留戀紅塵。
當然最可憐的還是姜家小姐,如花似玉的姑娘,被摧殘至此,令人惋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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